新华社记者郭丹 罗鑫 陈泽安
日本细菌战推敲巨匠、滋贺医科大学名誉熏陶西山胜夫近日向新华社记者展示了一份他新发现的《北支那防疫给水部甲第一八五五部队 留守名簿》的文档扫描件。
这一留守名簿编写于二战时间的1945年2月28日,与此前发现的战后1945年8月29日编写的该部队留守名簿不同。“新发现的这份留守名簿了了地展示了其处理业务端正,该部队部分班组的称呼过头负责东说念主的名字也被剖判列出,尽头逶迤。”西山说。
大开名簿首页,一张《北支那防疫给水部支部出张所一览表》映入眼帘。表的右上侧盖着剖判的“军事极秘”钤记,表内该部队本部位于北京,下属有石门(石家庄)、济南等5个支部,天津、塘沽、青岛等7个派出机构,以及确山、壤城两个分遣班,各机构负责东说念主的姓名、军衔等信息一应俱全。
日军在北京也有像731相同的细菌部队?这到底是如何的一支部队?是如何推行细菌战的?给华北一带的天下变成了哪些伤害?一连串问题抵制涌出,让记者开动了一场跨国寻找侵华日军罪证的跟踪。
一份1950年的报纸
历程多量史料访问记者发现,原1855部队队员松井宽治在1950年1月10日刊发在日本《赤旗》报上的证言是时弊的一手参考史料。历程多方发奋,记者在日本找到了这份报纸。
“我应召服役,在满洲吸收了3个月的步兵查验后,于昭和20年(注:即1945年)被调到北京,派入1855部队筱田队(注:第三课课长筱田统)作念卫生二等兵。这里是细菌火器推敲所,主要培养鼠疫菌和跳蚤,准备对苏作战。”
“北支那交代军1855部队,由那时的华北交代军总司令官下村定联络。部队长是前军医大佐西村英二,本部设在北京的遗迹——天坛的近旁,名义上作念的是野战给水和传染病防范。使命部门设有第一课(病理实验)、第二课(制造菌苗)、第三课(细菌火器推敲所)。”
松井起头简易的证言,让记者深感震荡。再翻开《留守名簿》查找核实,在发轫1200东说念主的名单中,“西村英二”“筱田统”“松井宽治”的名字齐逐个在册。
这样一支浩大的细菌部队,真的就荫藏在北京的皇家祭天场地。记者权衡到北京市档案学会副文书长张斌进一步深远采访。
三口消毒锅 6支试管
从天坛公园西门插足,张斌边走边向记者先容,1940年2月,经日本天皇号令,北支那防疫给水部隆重建筑,代号甲第1855部队。该部队在北京有一个本部和下属三课:第一课在协和病院,本部考中二课在天坛神乐署过头支配,第三课则在那时的国立北平藏书楼对面的静生生物访问所。
走进神乐署,张斌从包里拿出曾被记录在《北支那防疫给水部业务详报》的桑梓图,边对比边讲说念:“神乐署正中央的凝禧殿、显佑殿是本部的库房。北侧,在民国技能是坐褥血清、疫苗的中央防疫处生物成品所,被日本东说念主占领后就径直被用于制造菌苗,他们在这里挖了地下冷库,挑升用于储存菌苗。”
张斌先容说,日本遵守后,中央防疫处的使命主说念主员来此吸收,在天坛院内发现了三口别离重达11吨、12吨和13吨的超大消毒锅。1950年,使命主说念主员又从封存了4年多的地下冷库里发现了6支以女东说念主名字定名的试管。“后经巨匠对试管内残留的菌种进行培养,发现其中的5管仍具有强毒性,均为鼠疫杆菌。”张斌说。
走进神乐署三进院落最深处,天坛公园使命主说念主员党宏斌向记者展示了两张1855部队相干的相片。相片上,别称日本军东说念主拿着试管在院内不雅察,另别称日本军东说念主在院内老槐树下留影。“这棵600余年的神乐槐,静静地见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党宏斌说。
两份民国档案
松井在其证言中还说说念:“我听尾崎技师说,1942年,有一次曾彻夜坐褥多量跳蚤,运到外面去;同期,传说曾举行过对空实验,获得了圆满的成果。”
固然1942年推行细菌实验的具体地方不知所以,但记者在《留守名簿》上找到了这个陆军技师的名字——尾崎繁夫。
除了开释多量有毒跳蚤,有远程标明,1855部队还于1943年在北京推行过霍乱实验。
张斌告诉记者,据《北京崇文区志》记录:“1943年8月,1855部队在北深渊区进行散播霍乱菌实验,霍乱赶紧在室表里发生、推广。崇文区内的玉清不雅、文昌宫、金鱼池、东花市、崇外大街、西打磨厂等地,齐发现了多量霍乱患者。”
另据北京档案馆馆藏的《北京地区防疫委员会防疫课霍乱防范使命解释书(1943年)》中,一份《(民国)三十二年六至十月患者路倒物化者消毒使命统计表》露馅:往日6月和7月,北京只须3例霍乱感染病例,无物化解释;8月,霍乱病例聚会暴发;扫尾10月底,发现霍乱“患者264例,物化1780例,路倒92例”。
张斌说,“所谓‘路倒’,应该是路上‘倒毙’之东说念主,但并未被径直统计到物化东说念主数中。此外,就算加入路倒者,这个物化数字也尽头保守。”
张斌默示,他查到过1943年北京地区防疫委员会的名单,这份名单中的委员、常务委员一共34东说念主。但中国东说念主仅11东说念主,其余23东说念主全是日本东说念主,1855部队部队长西村英二、总务部部长吉见亨齐在其中。“因此,这个伪北平政府公布的数据很可能仅仅局部粗略是某一时段的保守数字,巧合反应了北平天下受害全貌。”
张斌默示,新中国建筑后对日本战犯审判时发现,侵华日军通过1855部队在山东、山西的支部、派出机构等还在山东和山西推行过霍乱等细菌战。
撤走1万个培养跳蚤的汽油罐
“(1945年)8月15日正午无线电播送20分钟后,队长筱田统便下令防止细菌推敲所。防止使命抓续了三天三晚,连明连夜。”松井在证言中说说念,“在后院里挖了个大坑,把跳蚤全扔进去,然后浇上汽油全烧了。时弊竹素和细菌培养工具也齐被燃烧了。一万个培养跳蚤的汽油罐被卡车运走。”
“战事实现后第七天,咱们便作念完毕防止使命,到本部聚会。同期,又下令结果部队,把‘北支那防疫给水部’的称呼从华北交代军的名册上涂去,所属官兵齐转到各陆军病院去。”松井说。
部队称呼不错删掉,但历史不会被消亡。尽管日本遵守后跋扈淹没把柄,但战后80年来,不管是记录1855部队成员信息的《留守名簿》照旧记录该部队活动信息的《业务详报》,抑或是部队成员的证言,齐在揭示该部队的存在过头推行的纰缪行为。
“日本在干戈时间推行的细菌战是不行否定的史实。咱们但愿通过抵制挖掘,敦促政府公开更多信息,也但愿见告更多仍是在册的东说念主员或家属,加入咱们的推敲部队,早日揭开日本细菌部队全貌。”西山说。